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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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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 | “消失”的纽约时装周

记者
时尚头条网
发布日期
2021年2月24日

当巨头离开时装周后,一个悖论就此产生,为期四天的纽约时装周已在几天前结束,大多数人甚至没有意识到它的发生。 


 
以往流连于各大秀场的时装记者们如今面对电脑屏幕,苦恼于纽约时装周的乏善可陈,美国副总统Kamala Harris继女Ella Emhoff登上Proenza Schouler秀场的新闻几乎成为唯一的媒体讨论话题。 
 
纽约时装周不复往日光彩。

曾几何时,Alexander Wang的酷女孩派对,Jeremy Scott的搞怪时装,Marc Jacobs一以贯之的时装梦,Thom Browne的夸张造型,Tommy Hilfiger的盛大邮轮,都为纽约时装周带来深刻印记。
 
2016年,歌手Rihanna与Puma合作的Fenty Puma by Rihanna成功击败Kanye West成为纽约时装周被谈论最多的设计师。名人效应入侵美国时尚的背后,是整个气候的改变,是传统美国时尚品牌的边缘化。
 


















Marc Jacobs、Tommy Hilfiger、Alexander Wang、Jeremy Scott、Raf Simons的Calvin Klein 205W39NYC、Rihanna的Fenty Puma曾经为纽约时装周带来极高的话题度
 
明星设计师Raf Simons在Calvin Klein短暂的时光,让人们在颇具噱头的时装周形式之外一度将注意力转移到时装作品上。然而在Calvin Klein 205W39NYC 消失的两年间,高级时装的魅力也从纽约时装周淡出。
 
2018年,中国“国潮”品牌开始出海登陆纽约时装周中国日,为其带来了些许外部活力。中国“国潮”品牌看中了纽约时装周的包容力,但另一方面,纽约时装周的开放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主要品牌的离开已经逐渐掏空了纽约时装周。
 
2017年,Thom Browne将2018年女装春夏系列的发布从纽约搬到巴黎时装周。尽管Thom Browne本人多次获得美国时装设计师协会CFDA的提名和奖项,但品牌女装一直未获得市场认可,Thom Browne表示女装在巴黎展出可以获得更高的关注度。
 
Alexander Wang从2018年1月起退出每年2月与9月举办的纽约时装周,改为每年6月和12月在纽约举办产品发布秀,将产品展示与真正上市的时间差从六个月缩减到四个月,更好地面向消费者。 
 
为了挽留Alexander Wang这样的核心品牌,CFDA CEO Steve Kolb当时曾表示,纽约时装周已开始与核心品牌开始了新日程探讨,拟将传统的9月与2月的时装周日程安排改为9月和6月。 
 
然而新上任的CFDA主席Tom Ford并没有选择向这些品牌妥协,而是采取了其他改革方式,包括缩短日程。从2018年2月开始,纽约时装周不再单独举办男装周,而是将男女装合并到一起举行,为期10天。
 
2019年,Tom Ford进而将纽约时装周日程从往年的10天缩短为5天。2020年9月,纽约时装周受疫情影响又将日程缩短为三天,大多数参展品牌都在线上进行发布。 
 
至此,三天日程的纽约时装周几乎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但是改革依然没有结束。
 
今年,CFDA干脆将纽约时装周更名为“American Collections Calendar”(美国系列日程表),旨在支持美国设计师在全球开展活动。这个美国系列日程表包括但不限于纽约时装周,它囊括了所有美国品牌的发布日期,包括那些几周后将在巴黎时装周展示的品牌,以及那些不愿意跟随官方日程办秀的美国品牌。也就是说,无论美国品牌在哪里、以何种形式展示,它们都将被囊括进该日程。 
 
如此统计下来,本季共有84个品牌进行展示,其中有72个品牌会在2月14日至17日期间展出,Gabriela Hearst、Carolina Herrera、Thom Browne和Coach等品牌的数字展示会一直持续到4月15日。 
 
值得关注的是,即便如此,Ralph Lauren、Tommy Hilfiger、Calvin Klein、Michael Kors和Tory Burch五大美国时尚品牌也没有出现在日程中。
 
美国时装设计师、Moschino创意总监Jeremy Scott此前宣布取消原计划2月7日晚上8点在纽约时装周上举办的个人品牌2020秋冬成衣秀,并计划于今年7月在巴黎高级定制周期间展出系列作品。值得关注的是,Jeremy Scott 2020秋冬成衣秀本来是美国时装协会CFDA官方日程上的第一场大秀,有评论认为该设计师的退出将进一步削弱纽约时装周的影响力。 
 
作为CFDA主席的Tom Ford甚至也将个人品牌秀场举办地点转移到洛杉矶。然而Tom Ford原定于上周三在纽约发布新一季系列,最终也因有员工感染新冠肺炎而被临时取消,时装发布会暂定推迟到2月26日晚上10点举办。有评论称,他个人品牌时装发布会的临时取消令本届纽约时装周成为半个世纪以来影响力最弱的国际时装周。 
 
至于那些更新兴的独立设计师品牌,他们也不屑于登上官方日程。副总统Kamala Harris穿过的Pyer Moss也是如此,而Telfar从最初就反对传统时装系统。
 
大品牌有能力独立办秀,新兴独立品牌不屑于循规蹈矩,最终纽约时装周日程剩下了一众中等规模设计师品牌。 
 
这些以都市风格为主的品牌在时装设计上普遍缺乏亮点,一度获业界看好的Proenza Schouler、Prabal Gurung、Alexander Wang、3.1 Philip Lim、Derek Lam、Jason Wu等已经逐渐丧失了早期设计的先锋性,而在商业上也没有明显突破。 
 
以Proenza Schouler为例,这个于近年获得新融资的品牌身处尴尬处境,在创意方面已开始与Celine、Bottega Veneta趋同,话题度上却被Peter Do等新兴人才掩盖。Gabriela Hearst因其最新的Chloe创意总监头衔而获得关注,但其时装本质上与Victoria Beckham、The Row等并无太大区分度,也不足以为纽约时装周制造更多噱头。 
 
更何况线上形式不足以吸引注意力。去年9月的2021春夏时装周期间,数据监测机构Launchmetrics的首席执行官Michael Jaïs表示,纽约时装周上最成功的两场秀都是小型的实体活动。Christian Siriano在康涅狄格州的家中举办了一场约80人的时装秀,Jason Wu则在纽约一个屋顶花园里举办了小型活动。  
 
时尚行业并没有因为步入2021年而摆脱疫情影响。相反,随着疫情爆发一年,传统时装周已经发生了不可逆的变化。对大多数非时装从业人士而言,纽约时装周“消失了”。这种被集体冷落的情况引发了人们担忧。
 
当然,一些人对未来感到乐观。CNN Style的Fiona Sinclair Scott认为,“时装周”这个词一直以来都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例如巴黎时装周过去是9天,而伦敦是5天。这意味着纽约时装周已经变成了一个看起来更像是新品牌展示的地方。这引发了很多 “纽约已死”的断言,不过这种变化未必是坏事,因为这种新锐品牌通常被压制在大品牌的阴影之下。 
 
《纽约时报》当然也保持了对纽约时装周的“力挺”态度,评论人Vanessa Friedman对Batsheva Hay、Christian Cowan、Collina Strada等设计师的新系列进行报道,她认为虽然此次时装周虽然没有了很多众所周知的名字,但也有很多看点。文章标题写道,“当你有Ella Emhoff、Bowen Yang和一颗真正跳动的心脏时,谁还需要大品牌?”
 
CFDA CEO Steven Kolb表示,拥抱那些不属于本季纽约时装周日期的美国品牌是有意义的。开始更广泛地考虑它也是有意义的。这些变化并不意味着纽约时装周的结束。相反,他认为这是美国时尚在全球舞台上的一个可能的机会。“我们永远不会否定一个城市时装周的价值,以及它对城市经济的作用和对该城市的文化意义。” 
 
美国主流媒体对纽约时装周的言论听起来像是对官方的示好。不过这样的乐观情绪并非空穴来风。上个月底,美国时尚界突然又热闹了起来。美国总统就职仪式被媒体解读为一场盛装Met Gala,身穿Ralph Lauren的新任总统拜登,支持黑人设计师的Kamala Harris,以及Jill Biden、Hilary Clinton和Michelle Obama等政治人物的鲜亮着装似乎为美国时尚带来了久违的信心。 
 

美国梦的崛起和陷落,决定了时尚品牌的沉浮

 
纽约时装周的兴衰,根本在于美国时尚品牌的命运变化。而这些美式时尚品牌的起伏又不只是由于零售环境和技术的变化,本质上还是与宏观经济与文化环境有关。美国梦的崛起和陷落,决定了时尚品牌的沉浮,后者是美国价值观的晴雨表。 
 
简而言之,美式时尚能否继续制造欲望,决定了它能否回归黄金时代。从短期混乱的局面来看,这依然只是美好的期望。 
 
现实是,除了坚守时装权威的巴黎时装周,时装周对品牌的欲望开始大幅削弱。与日趋商业化的纽约时装周、远离主流视线的伦敦时装周、固守陈规的米兰时装周相比,巴黎时装周作为最后一个高级时装阵地被赋予更为耀眼的光环,成为奢侈品巨头时装秀制作的竞技场。 
 
无论是媒体、买手还是品牌,都希望打破庸常的时装周日程,尝试具有新鲜感的新展示形式。毕竟,如今的时装秀已不仅仅是产品的发布,更是一次重要的品牌营销契机。时装秀逻辑的根本变化,在于从突出时装系列本身到引发品牌话题度的转变。 
 
当巨头离开时装周后,一个悖论就此产生。腰部品牌和新兴设计师品牌在被巨头压制数年后,终于获得了曝光的机会,然而没有巨头的时装周也失去了公众的注意力,使得新兴设计师品牌丧失了仅有的流量。新锐品牌摆脱大品牌阴影的说法的漏洞在于,纽约时装周在过去十年形成的商业化氛围后,已经很难像伦敦时装周一样重新树立一个鼓励新兴创意的平台形象。
 
纽约时装周拒绝激进改革。尽管它在高级时装界已经名存实亡,它无疑还将为了维持象征意义维持存在。然而取消一个低效时装周的举措并不是前无古人,早在2019年,瑞典斯德哥尔摩就决定停办时装周,决定采用大胆的“刮骨疗伤”。 
 
“退出传统时装周模式是一个困难但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我们需要真正停下来反思过去,推动创新发展。委员会现在专注于创建与行业当前需求更相关的工具和平台,例如能够真正创收和进行跨部门协作的形式,”瑞典时尚委员会首席执行官Jennie Rosén当时表示。 
 
斯德哥尔摩时装周切掉“鸡肋”活动,追求“效率”之举代表着可持续发展理念更为成熟的北欧社会的选择,无疑将为全球奢侈时尚产业带来示范作用。在时尚产业开始大规模向可持续发展倾斜的当下,它勇于主动推倒时装周激进变革的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对于那些未能主动进化的个体,2020年的疫情从外部加速了对行业脆弱部位的淘汰,而这场运动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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