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设计师 Olivier Theyskens 为新创品牌泼冷水

37岁的比利时天才设计师 Olivier Theyskens 近期接受了英国著名建筑和设计网站《Dezeen Daily》记者的采访，他非常尖锐地表示：时尚产业已经饱和，不鼓励学生开创自己的品牌，因为时尚行业已经充斥了太多新品牌。

1997年，Olivier Theyskens 从大学辍学创立了自己的品牌，五年后来到巴黎，先后担任了 Rochas 和 Nina Ricci 的设计总监。2010年，Theyskens 加入纽约时装品牌 Theory 担任创意总监，去年 6月离开。


Olivier Theyskens 坦言当今的时尚产业已经饱和，有太多新品牌出现。特别是互联网的出现，让设计师们更难被发现，时尚业的专家们都被互联网海量的网站和图片搞得晕头转向，而他创立品牌时互联网还不像现在这么普遍，那时候的大环境自创品牌反而相对容易一些。


他建议对时尚感兴趣的学生们可以从事这个行业的其他工作。“不一定非要成为设计师，学生们没有意识到行业中还有其他方面也可以有很好地发展。他们可以成为很棒的商人、销售人员、公关，或是在时装工作室中工作。”


另外，采访中 Theyskens 谈到了时尚行业普遍存在的“无薪实习”现象，警告学生们避免总是不拿薪水的工作。“对很多学生而言，不该像陀螺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实习，他们不是生活的受害者，要对自己的生活和事业负责，他们要会做选择。”


具体采访内容如下：


Dan Howarth：介绍一下你的个人背景


Olivier Theyskens：我 17岁开始了职业生涯：曾在布鲁塞尔开创了自己的品牌，后来在巴黎为 Rochas 和 Nina Ricci 工作，最后在纽约为 Theory 工作。去年 6月我离开了 Theory。


自出生起我便对裙子和时尚着迷，这是天生的。在布鲁塞尔上了两年大学后我便辍学创立了自己的品牌，那时，一切都是我亲力亲为。从一个很小的品牌迅速发展，到后来在巴黎做时装秀。

（上图：2011年 Theyskens’ Theory 春夏系列）

Dan Howarth：离开 Theory 后要做什么？


Olivier Theyskens：我答应给一位女性朋友设计婚纱，通常我习惯与时装工作室合作制作这类服装，工作室的全体人员也有能力做这样的事，但这次我觉得自己来做。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件婚纱上。


Dan Howarth：手工定制对时尚设计师是否有必要继续保持？


Olivier Theyskens：或多或少需要。时尚一直在寻求创新和未来，但如果你所展示的东西本质不变，只是形态上有所变化，没有缝纫制作，两季以后人们就会觉得无聊。因此，两季之后可能仍然需要以传统缝纫和方法制作的老式系列服装。


我觉得这点很有意思，时尚行业中有很多复兴的尝试把老的东西找回来。我喜欢使用新旧结合的方式。手工制作在制作高定服装时可以是高度创新的，但也可以用于完善传统类型的服装制作。


Dan Howarth：荷兰著名建筑师库哈斯曾表示自己从时尚行业中学到了很多。从建筑中时尚可以借鉴些什么？


Olivier Theyskens：是的。很多设计师的前身都是建筑师。在设计服装时，我就像是一个建筑师。我觉得设计师和建筑师是有共同点的，是以同样的方式折叠、组合材料，设计东西。


但我更爱制作服装，设计服装的过程时极具感性的。高度双性化、高度女性化、高度男性化的东西都非常吸引我。虽然我不是建筑设计师，我喜爱人的身体，因此我更喜欢服装，我崇拜美学和人类的美。建筑与服装我都爱，也许有一天我会设计一系列家居。

（上图：Rochas 2005—2006 秋冬系列）

Dan Howarth：时尚产业十分依赖实习生，你认为实习生是有帮助、有价值的吗？


Olivier Theyskens：实习对某些人而言是有的用的，我的几个实习生在我这里学到了很多，他们离开时我想会有人雇佣他们，但很多学生不应该埋头连轴转般，一个接一个的做实习。他们不是生活的受害者，他们要对于自己的生活、事业负责，他们是在做抉择。他们不想做实习也很好，他们可以以其他方式找到工作。但有的人认为只有实习才能找到工作。


我们该尽可能的帮助更多要开始自己职业生涯的人，但同时他们也要面对现实。每一季我都欢迎一组新的实习生的到来，尽可能在最短时间内决定实习生的去留。对于在公司呆了六个月的实习生，这段时间足以让他们学到该学的并专注于某个活动，但之后他们就该离开，去学习新的东西或被公司雇佣。这是我的理念。如果我们对实习生的工作很满意，就该给他们一份真正的工作。


事实上，时尚公司需要一定数量的人，但没法拥有大型团队，并且团队一直不断更新。某个特定时刻，比如有重要活动，实习生的作用非常大，对公司是很有帮助的。当然他们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都很高兴来帮忙。


个人角度来讲，当我辍学拿着自己从少年开始保存的所有作品来到巴黎的 Jean Paul Gaultier 时，得到的答复是要我忘掉这些作品等待回复时，我觉得自己办不到。我所有的作品代表着我所有的创意想法，当时我不想冒险，但最后还是做了：我保留了自己的作品，回到布鲁塞尔，并决定不做实习生。


后来我发现，其实自己在有些方面并没准备好——我不知道如果当时留下实习，是否能学到这些我落下的——但是至今还有许多专业的东西我需要学习，我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处理。


Dan Howarth：在那样一个早期阶段就自己建立公司是怎样的经历？


Olivier Theyskens：当时这是一个很棒的想法，但现在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我当时没有多少钱，就想把本该用在学校的钱用在自己事业上。我当时有很多小时候从祖母那里收集来的零散布料，就用眼下有的布料制作了一个系列，但其实是没法生产的，所以也没接到任何订单，但我用这个系列来展现我自己。


我做了一场秀，所有的模特都是免费的，每个人都是来帮忙的。同时我得到了很多支持，我的东西开始出现在杂志上，Isabella Blow 看到了我的一些作品，并将它们放到了《Sunday Times》的封面上，立刻就有很多人要对我最开始设计的衣服进行拍摄。


很快我便获得了认可。我第一场时装秀上所有服装都是使用古董布料，第一个走近展厅的是 Barney’s 百货的首席买手。她不相信我不愿意卖掉任何东西，我承诺以后几季的服装会卖给他们。这让我有时间接触工厂，说服他们先为我工作，后付报酬。我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我没有财务方面的合作伙伴，压力很大，但必须往前走。

（上图：1998年 Olivier Theyskens 春夏系列）

Dan Howarth：为什么会离开 Theory？


Olivier Theyskens：我在 Theory 工作了 4年半，我很想学习更多行业知识：行业中是如何制作更平价的服装，如何更好地组织生产。在时尚行业，理解这些至关重要。进入 Theory，我发现自己不仅是一个艺术总监，更多的是公司的合作伙伴。我觉得历经这 4年半时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我相信来到 Theory 是正确的选择，过去的 5年，中端市场有了巨大的发展，特别是在饰品方面，新的品牌和很多品牌都在设计主题上有激烈的竞争。很多品牌都以巴黎的时装秀为灵感，制作精良，几乎就是巴黎时装秀的副本。这是很有意思的挑战，市场竞争如此激烈，在 Theory 我们用自己的设计、自己的方式制作产品，还要将衣服卖给不太了解时尚的人。


Dan Howarth： 你是否也推荐年轻设计师们像你一样开创自己的公司和品牌吗？


Olivier Theyskens：很多人问同样的问题，特别是最近，我还是那句话：现在的时尚产业有太多的新品牌。当我开创自己的品牌时，当时那么多人帮助支持我，原因之一或许是在 1994—1998年间时尚产业处于一段枯燥期，没有什么新的设计师出现。我的出现与 Raf Simons 同时期，随后是 Jeremy Scott，扎堆的新设计师出现让人们觉得兴奋。


今天的现状是，每一季、每一个时装周都有 10—12个新设计师出现。我觉得挺恐怖的，如果是真正的天才或许可以一战成名。但同时很多品牌其实没准备好，新品牌那么多，其实处境很艰难。


Dan Howarth：害怕时尚行业会过度饱和吗？


Olivier Theyskens：时尚行业已经饱和。纽约时装周很多新设计师的时装秀上座率不足 1/3。我知道很多年轻设计师都听了公关建议说你做场秀吧，于是他们花掉所有钱举办了时装秀，但没有任何效果，来看秀的也不是冲着你的品牌来的。我知道起步很难，我认为年轻设计师应该找到更专业的人来支持你，让大家有理由喜欢你，当然你在自创品牌是也要变得更加专业。


我创立品牌时，互联网并不普及。我制作了图片和 50份文件，发给巴黎一家公关机构，只是简单的问了下：“谁是我想把图片发给时尚业最重要的50个人，我应该发给谁呢？”后来 Isabella Blow 和 Suzy Menkes 等收到了这些文件。现在这些是不可能发生了。时尚行业的专业人士被铺天盖地的照片和网站包围着，很难获得他们的注意。


Dan Howarth：怎样解决这个问题？


Olivier Theyskens：如果是我，我会继续在学校学习。必须证明自己非常有才华，非常强大。专业人士会注意到你是否真的有才能，并要确定自己真的喜欢时尚。

（上图：Nina Ricci 2007—2008 秋冬系列）

Dan Howarth：你觉得，如果让学生到品牌公司工作是否能让他们意识到以上这些问题？


Olivier Theyskens：是的，但学生们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业还有其他方面很适合他们。我的实习生中，有人成为了印花和剪裁方面的专家，为巴黎所有品牌提供服务。很多喜欢时尚的孩子可以成为很棒的商人、销售、公关，或是在时装工作室工作。他们不一定非要成为设计师，这取决于他们是否想要表达些什么。


Louise Wilson 曾跟我抱怨，现在的学生设计不够大胆，太多的学生来自舒适的生活环境，认为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他们缺少 90年代设计师们的勇气。


当你开创品牌，不是必须要成为叛逆的人，但必须足够打动别人，这样才会得到关注，让人们想要了解你的想法。

（责任编辑：Tina Huang）